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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空网七夕24h 1:00】钥匙


(代发)

「你是沒有家嗎?」


網中人一打開家門就看見史仗義坐在自己新買的單人沙發,兩腳橫胯在扶手上,還拿著一杯奶茶在喝,電視畫面播放著是已經不知道重播幾百遍的港片,也只有史仗義可以每次看都還能笑得樂呵呵,明明台詞都已經倒背如流。




他認識史仗義的時候,這傢伙還是一個胸口掛著鑰匙的國小生,成天跟他的雙胞胎弟弟在樓下廣場跑來跑去,總要等到傍晚吃飯才肯回家。網中人高中畢業就沒有再念書,早早就出社會工作,租了這屋子做棲身之所。他當然沒有所謂的戀童癖,會跟史仗義有來往也是因為這小子常常忘記帶鑰匙,然後就會跑來按對面的網中人家的門鈴,然後露出可憐兮兮的樣子說自己沒帶鑰匙進不去家裡。


老實說,因為那時候的史仗義還是個身高只到網中人腰部的小孩子,網中人想說算了,若是換做是現在的史仗義,網中人肯定直接門一甩,叫他自己想辦法。從那次之後,史仗義忘記帶鑰匙的頻率越來越高,甚至一週會有三天都來找網中人。




「我不想回去啊,史艷文好煩。」


大概是叛逆期,不過也叛逆太久了吧。網中人心想,史仗義大概從國中開始就不愛回家,三天兩頭往他這裡跑,他總是把史仗義抓住,揪著人送回對面。史艷文是個好好先生,總是會再三道歉,並且轉頭跟史仗義說不能再去打擾對方──但是第二天史仗義還是會來按門鈴。


「你也很煩。」網中人回了這麼一句,把便當放在桌上,準備先餵他的寵物蜘蛛。「你餵過了?」


史仗義點點頭,眼睛還是黏在電視畫面上。「餵過啦!」




兩人正式有交集,是因為網中人因工作要臨時出差三個月,家裡蜘蛛沒人餵,上網徵求可以幫忙寄養蜘蛛三個月的貼文無人回應,他只好把最後希望寄託在這個總來他家騙吃騙喝的高中生史仗義。


史仗義一口就答應了,還跟網中人掛保證,他回來的時候保證每隻蜘蛛都會肥了一圈。大可不必,網中人這樣說著。他對史仗義沒有信心,卻也找不到人。三個月回來,蜘蛛們雖然沒有肥了一圈,但也都還健在。


現在想起來,史仗義大概是為了騙走他家鑰匙,才願意接下這個任務。


因為史仗義到現在都沒有歸還鑰匙。




「欸欸欸我上次說得你考慮得怎樣?」網中人才剛坐下,史仗義就湊過來一個勁地直問,又自問自答。「肯定是答應吧。」


網中人不想理他,打開便當開始吃飯,順道轉走頻道。史仗義還在嚷嚷你是不是忘記了?而網中人只想叫他閉嘴。


「我幫你餵蜘蛛,還幫你看家……」史仗義掰著手指數著,絲毫沒有他擅闖別人空間的自知之明。「哦對,我又年輕!這麼好的男朋友哪裡找?」


「你覺得我缺你這一個嗎?」




史仗義大概一個月前告白,那時候網中人正給他的蜘蛛餵蟑螂,史仗義突然一句大吼:跟我交往吧!讓網中人手一抖,蟑螂直接掉出箱子外頭,他眼明手快的把蟑螂抓起來,花了一秒時間思考要把牠塞進史仗義嘴裡,還是餵給他的寶貝蜘蛛。


「這是練習嗎?」最後網中人沒有浪費,還是把蟑螂餵食給他的蜘蛛。


「蛤?」史仗義一臉不可置信,又說了一遍,「跟我交往吧。這是對你說的耶?哈囉?你有在聽我說話嗎?」


網中人哦了一聲,去廚房洗了手,又走回來。「嗯,我聽到了。」


「那你的答案是──」


「我拒絕。」




如果被拒絕一次就放棄,那就不是史仗義了。網中人心想,世界上大概沒有人可以史仗義厚臉皮,每天都問一次,從「不然我們先試著交往」一路問到「不然你給我一個試用期」就是沒有想過說要放棄。


再有耐性的人,也會被煩到受不了,何況網中人並沒有什麼耐性,舉起拳頭試圖打到史仗義不敢再來,殊不知第二天回家就看見一個臉上貼著OK蹦,邊吃麵邊疵牙裂嘴的臭小子坐在自己家裡沙發上。




「你不答應,鑰匙我就不還你了。」史仗義居然還記得鑰匙這件事,網中人有點驚訝,不過是訝異史仗義居然有腦這件事。「我就每天都來你家,坐你的沙發,看你的電視,睡你的床。」


說得好像答應交往就不會這樣做。網中人連吐槽都嫌費力,只是懶懶看了史仗義一眼。


「鑰匙你拿走吧。」


史仗義瞪大眼看著網中人,一臉不可置信。「你就這麼不想跟我交往?」




網中人在心裡嘆了口氣,人蠢無藥醫。


換做別人,老早就被他丟下十二樓,誰還能拿走他家鑰匙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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